从写实到造境:影像中的文化遗产

2020-11-03专题报道
文化遗产可以说是一种特殊的风景,其在当下生活中的意义一直是周仰试图探索的话题。中国申请“世界文化/自然遗产”的风潮正热,但当我们真的面对这些遗产,除了考虑其旅游、经济效益,还能有怎样的连接?周仰将在本次课程中与大家分享这一过程中的思考、变化和探索。
 

 
文化遗产是我大学时期最早的严肃拍摄主题,2007年至2009年间,我曾经多次走访即将拆迁上海石库门、里弄,记录这些历史建筑;2012年以来,文化遗产再次成为我摄影创作的重要脉络。
 
自2015年至今,我开始以更为艺术的方式用摄影再现江南园林,创作《不朽的泉林》,它们无疑是离我距离最近的一种独特的文化遗产。这些园林大多为古代文人、士大夫从官场隐退之后建造的私人居所,它们不仅承担居住的功能,更重要的是表达了这些文人的道德或哲学理想。如今,园林早已不再是私家的,但无论作为挂牌的文物保护单位,还是作为著名的旅游景点,人们对它们的理解趋于格式化、扁平化。在我的拍摄中,我希望通过自己的理解和创造,来呈现园林的精神,而不仅仅是其表象。

 
2018年初,我开始了新项目《神话的遗址》(Sites of Myths)。最初,我把这个项目称为“想象的遗址”,因为尽管强烈地渴望那个神话的过往,但十几年的无神论教育根深蒂固,我在潜意识中依然仅把神话当作一种“想象的产物”。随着拍摄和相关阅读的进行,我似乎越来越能相信世界有着某种灵性的存在,只是尚没有哪个现存的宗教让我产生投身去“信”的意愿——我也还无法理解那种“信”(Faith)到底是什么。或许(且希望)在继续拍摄这个项目的道路上,我也能体会到那种信念。

 
拍摄这些影像大多于山林原野、荒村古寺这类远离“现代化”的所在,每一个场景中总有某些元素一瞬间与我发生了共振,我当然希望将之拍下来后可以传达在彼时彼地受到的感召,唤起观看者关于神圣和神秘的体验。
 
在这个项目中,我使用摄影媒介的方式,似乎也很容易被(带着鄙夷地)归为“前现代”。且由于我(至少目前为止)所拍的场景都避开了现代痕迹,也很可能被误解为安塞尔·亚当斯(Ansel Adams)的追随者,但虽然我也试图将自然之崇高/壮美(Sublime)挪为己用,却并不打算就事论事地再现自然之美——不过,一定程度的美是必要的,毕竟神性常常需要靠美来唤起。
 
翻开古老的史诗,我们还总会为正必胜邪的奇迹欢欣。托尔金教授描述了两种“相信”:为了欣赏传奇而暂时接受故事中魔法的存在,或者真正的信念——相信神话与我们“真实”的历史本就是同一的。第二种“相信”如今已是稀有,但即便在神佛都已远去的现代,也总有一些情境能让人在短暂地相信神灵的存在,比如最后一缕阳光将冬日森林变成一片金枝,又比如山路上的巨石似为通向秘境的大门。我想这是神话时代的遗迹。从凿在沙漠岩壁中的古城佩特拉,到热带密林中被巨树包裹的吴哥窟,永久留存于地球表面的奇迹般建筑遗产证明着曾经文明的高度,而那些在草木微光中闪现的神性瞬间,虽不像大理石柱那样坚毅,却能在几十分之一秒之中被凝固在底片上,从而也成为亘古的遗址,重新唤起我们对神话的信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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